沉溺在愛與孤獨里,拒絕治愈

作者:聽友阿樹
1.
徐佳瑩在《我是歌手》的舞臺上,唱了一首《浪費》。燈光暗下來,音樂聲響起,她用溫柔又堅定的歌聲,把一個關(guān)于愛與孤獨的故事娓娓道來。
故事里的女孩兒,愛一個人整整六年了,她說她不準備放棄,她說沒關(guān)系不用給我機會,她說反正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浪費,有一個人能去愛,多珍貴。
愛而不得,愛而不能,這大概是最無法治愈的孤獨吧。
這里的“無法治愈”,是因為,她沉溺在愛與孤獨里,拒絕治愈的機會。想來人世間的很多孤獨,都是自己給自己造的困境吧。
是繼續(xù)困守孤獨,還是要走出來,恐怕,只有時間能給我們答案。
2.
被愛,卻孤獨
在漫長的人生中,我們被很多人愛,也愛過很多人,為什么依然會覺得孤獨呢?也許是,因為沒有人懂得吧。愛,和懂得,本來就是兩碼事。
年少時,你渴望遠離家鄉(xiāng),去追逐心中的夢想,父母卻希望你平安就好,所以不愿意你離家太遠。這種理解上的不對稱,讓你以為父母是想操控你的人生,你知道他們很愛你,可你卻覺得自己很孤獨。
戀愛了,情人節(jié)時,男朋友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,是玫瑰花的種子。他費盡心思想出來的禮物,卻不是你想要的驚喜。因為,你壓根就對種花沒有一點兒興趣,就這樣,種子被丟在一邊,你當(dāng)然知道他愛你,卻依然埋怨他不懂你。
愛情,也沒有讓你趕走孤獨。
3.
一個人,孤獨
也許,這個世界上最懂你的人,只有你自己了。
找自己,是與孤獨和解的唯一辦法。
在我年輕的生命中,曾有好幾次,有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,幾乎與世隔絕。
之所以說是“幾乎”,是因為,雖然我有意切斷了電話、電視、網(wǎng)絡(luò)和一切外在聯(lián)系,但因為生病的緣故,依然要每天往返醫(yī)院,接收來自病友的每一次呻吟、每一次哭泣。
那時候,我感覺自己無助又孤獨。我不愿意對任何人傾訴,哪怕是我的父母,在他們面前,我依然保持微笑。
可身體的疼痛,不會因為我對它笑,它就對我笑,它侵入到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,每一寸骨髓,在無人的夜里,孤獨,侵蝕著我的精神和意志??赡苁?,這樣類似經(jīng)歷的次數(shù)多了,漸漸的,我除了聽到了呻吟和哭泣,也看到了微笑和善意。
4.
隔壁治療室有個重度燒傷患者,經(jīng)過了長達半年的植皮治療,他終于可以起身做康復(fù)運動了。為了保護他的皮膚,他渾身被皮膚衣包裹的嚴嚴實實,就像是電影《超能陸戰(zhàn)隊》里的大白。每天醫(yī)生都要陪他做長達1個小時的康復(fù)運動,過程中皮膚會發(fā)出陣陣惡臭,我們隔著老遠都能聞到。可我們從來沒有哪一次,見醫(yī)生捂住嘴巴,卻總是聽到他不停地鼓勵病人說,來,讓我們在做一次這個動作,堅持下去,你一定會好起來。
有個小朋友怕打針,這一天,他的爸爸媽媽還沒有來得及陪伴,小家伙見不到爸媽,便哭個不停,為了讓他安定下來,護士姐姐使出渾身解數(shù),扮鬼臉,唱兒歌,講笑話,無所不用其極。連旁邊看著的人,都樂得不行。
我們總是被新聞里冷漠的醫(yī)患關(guān)系嚇到,卻不知,醫(yī)生護士也是人,也喜歡輕松的工作、快樂的生活。
還有我可愛的病友們,時常相互安慰,哪怕明知對方是不治之癥,也不會有半點遺憾、落寞的情緒。排隊等待治療的時候,幾個人圍在一起,說說家長里短,嘰嘰喳喳、嘻嘻哈哈的,好像生命并沒有什么痛苦,生命依然熾熱的燃燒。
人間吶,自有真情與快樂同在。
這真情與快樂,在每一個不經(jīng)意的瞬間,恐怕,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。反而,當(dāng)我們身處孤獨之境,嘗過了孤獨的滋味,會更加容易感受到每一次微笑背后的善意,每一次哭泣背后的無能為力。
當(dāng)我們懷著理解、包容的心情,似乎更加能夠懂得對方的喜怒哀樂,理解對方奇怪的行為舉止。
5.
就這樣,我們試著去原諒對方,也開始學(xué)會了接納自己,那個并不完美的自己。我們開始相信——
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,所有過去經(jīng)歷的,讓現(xiàn)在成為最好的時光。
我想,這就是孤獨的某種意義吧。
生病帶來的孤獨,只是孤獨的一種。而關(guān)于孤獨的滋味,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自己的體會。孤獨這滋味,剛開始,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,所以,你對于任何的不確定,都充滿著恐懼。
漸漸的,時光在流逝,你會覺得一個人的時候,你的內(nèi)心奇苦無比。到后來啊,經(jīng)過了太長時間的苦澀,居然,又有一點回甘的味道。終于,你學(xué)會了和孤獨作伴,你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再也不懼怕獨處——
你不再需要故意與外界切斷聯(lián)系,你放棄了這種形式上的告別和分裂,轉(zhuǎn)而開始接受人生本來的狀態(tài)。
熱鬧也好,寂靜也罷,你都可以合理安排自己的生活,做你喜歡做的事情,比如閱讀、瑜伽和烹飪,還有偶爾的發(fā)呆。
6.
你會因為小說故事的結(jié)局而淚流滿面,你可以在做完瑜伽后安然睡去,你品嘗到了每一種食物本源的味道。
你會在雷雨天靜靜的看著雨水拍打著窗檐,你開始留意到門前老樹新生的綠芽兒,你感受到陽光下微風(fēng)的清香。
你試圖去記住這些美好的感覺,這是在你陷入人潮洶涌時,在你疲于奔命、忙于事業(yè)時,你完全體會不到的感覺。
這種感覺,讓你回歸到了生命本源的狀態(tài)。
就像你剛出生時,你還沒有接收這個世界的信號,你還沒有經(jīng)歷人生的種種坎坷,你還沒有嘗過許多苦。你不再需要靠外界的肯定來確認你自己,不需要靠各種化妝術(shù)來讓自己更自信,不需要穿上雖然好看但并不舒服的衣服。
你的孤獨,讓你看清你自己,成為你自己,讓你愛上了自己本來的模樣。